7.13 牛犊也怕了 90 露宿
今天我真正体会到了“下马威”一词的涵义。
早上整装出发,不一会儿太阳露脸,气温就嗖得窜上去了,可能是因为到了吐鲁番地区。我家卖的葡萄就来自这里,那样酸甜的葡萄也只能产于这样的气候环境。不久进了山谷开始上坡,起初山上还有些许绿色,随着不断深入,绿色变成了灰色,那是石头遭受长久暴晒的结果,后来又变成了黄色,那是沙子的颜色,这里的不少山丘都已经严重沙化了,细密柔软的沙子紧贴着山丘,光净的外表下却是沙魔狰狞的面庞。沿着公路有一条细小的涓流,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芒,不知沙子在这清凉的水流中是什么感受,这本不是它们生存的地方。
剧烈的热烧着我的每一寸皮肤,身体里的水很快被太阳无情地抽去了。不得不频繁去小河里灌,即便我每次都灌五升。
这破坡怎么这么长!上了十多公里还没有结束的迹象。有点绝望。不行了,去小河里舒服舒服!啃了点馕,用衣服洗了个燥,水只有三四厘米深,但却异常活跃,不知这是何处来的神水。躺在水上,真希望它把我冲走,远离这一切。看着周围无尽的山,唯有感慨自己的渺小。可我怎么能呢?冰凉的水惊醒了我,我现在必须向前,向上。
之后不久小流蒸发了,坡度也大了起来,汽车慢吞吞地爬着,吐出滚滚黑烟。不知道还有多远,而我仅有这八瓶水,喝完了就没戏了,当然不会彻底没戏。一开始虽然已经很累了,但是凭着以往的经验,想着一个坡一般不会超过30公里,心中总存着希望,望着不远处的弯口,想着那边可能就是下坡口吧!听见远处不太清晰的响声,想着那可能是一条小溪吧!可现实不会总是迁就着人的愿望,这就是我们还要活下去的理由。渐渐地,水越来越少,热切的希望不断令我失望;使尽全身的力气踩上去,转过弯,没有一次是下坡,展现在我面前的依旧是一段可怕的上坡,路被晒得毫无生气;当那兮兮咝咝的声音靠近,才发现那是头上的高压线,可怕的咝咝声像是点着的引信,这世界好像随时都要爆炸,底下是干裂的河床,没有哪怕一块黑色的湿土。是的,有三个司机鼓励过我,他们也不说话,将手身到窗外,握紧拳头,笑对着我,用力向前挥动。对于这样的鼓励,我在以前是未曾受到过的,因为没有必要。我只能勉强挤出一个苦涩的笑脸回应,低着头继续蹬踏,腿麻痹了,手僵硬了,眼睛耳朵都模糊了,嘴唇裂开了,但大脑却更加地清醒。我绝对不会输!咬牙的力气没有了,但我还有吼叫的力量,声声叫喊在山谷里回响,吵闹却孤独。一次次休息过后都不想再起来,但还是要起来,这就是生命的勇气吧!在肖申克的救赎中,有句话我一直记着:Hope is a good thing and no good thing never dies. 希望,不需要人给予。山的那边,那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水所剩无几,食物也不多了。顾不了什么了,只要能让我继续走下去。别人扔的烂葡萄,烂西瓜,西瓜皮,干硬的玉米棒,不管什么,能吃的能补充水的我都捡来吃了,觉得世间还有比这更好吃的西瓜,葡萄和玉米吗?自己笑笑,继续在路边寻觅没有喝净的水瓶,哪怕只有那么一点水也是莫大的安慰。甚至用弹弓抓到一只蜥蜴,可惜皮太厚,看起来也不太能吃,便扔了,不料它竟是装死。就这样,死撑着往前走。
突然,奇迹出现了!上到四十公里时,我看到了一个西瓜摊!那兴奋哪能形容!终于得救了,猛地骑过去,狂喜地发现边上有一根水管,有水源!!!摊主是个维族人,但会说汉语,没有趁机宰人,买了个山水冰镇西瓜,还卖给我一个自己带着吃的巨硬的馕。一口气吃完了十斤的瓜,饮水数升,又捡了两个瓶子,将备水量加到6.6升,谢过摊主就上路了,听他说还剩下十公里。
马马虎虎算吃饱喝足了。爬坡有力多了,不过九点半爆了一次胎,趁着夜色补好,由于刚开始几天,对夜的来临并没有什么感觉,十点多了,仍然继续骑行,果然五十公里时开始了下坡,到达坡顶,就顺势下去了,也许这个坡真的超过我的承受力了,也怪我事先没有充分了解情况,心理上冲击很大,此时我的心硬如铁石。已经是午夜了,非常凉爽,快了会感觉冷,偶尔有汽车驶过,强烈的灯光让我感觉温暖,过后黑暗照旧,寂静依然。一个个山口被我甩在身后,我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两点钟下完坡到了库米什,管他什么酷米屎,可以说此时此刻的我对人类社会一点兴趣都没有,在公路下找了个涵洞睡了。作者: 26096761 时间: 2010-3-1 15:55
7.14 谁见幽人独往来 134 住店
早晨起来,仔细看了看涵洞墙壁上的“壁画”和“题词”。这些其实也可被那些研究者冠冕堂皇称之为文化吧,就像浪漫传奇被扣上“小说”的枷锁,尽管他们也可能答不出文化是什么。蛇出现了几次,我看不太懂,但是有一个人漂亮的书写却让我十分喜欢。“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捡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有误,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这漂亮的诗句也基本道出了我的心情,只不过我的“恨”还没那么深。
天气不错,多云,十点半出发,经过路边乡村时买了些吃的。看到那些士兵,他们为国家的安全作出贡献,可是他们的思念付诸于何物?出了村子,仍旧是无垠的戈壁,人的心境不一样,对事物的感觉往往也不一样。此时的我再看它,更倾向于将它想象成一个坚毅的战士,丝毫不惧烈日与飓风,钢铁盔甲下藏着一颗炽热的心,千万年它也不曾冷却,时间只会使它更加慈悲,这里毕竟还生长着少许的草木。远处立着一个孤树,生命何须安逸?孤木逢春,一个好名字,可是这一棵孤木却无需逢春却长久地蓬勃生长。几滴冰雨洒下,那感觉就好像它不是滴在皮肤上,而是直接穿体而过。在涵洞休息时发现这里躲着一坨坨断根的植物,已经干枯并缩成团,它们可能在某处无法生存后自断根脉,以这种形状随风游荡,找到阴凉处就定居下来,等雨季到来再重生。这就是大自然的神秘智慧。
上坡时总有人给我加油,我无法获知他们的身份,但是我的生命在某一刻与他们相交了,我的轨迹上永远有他们的身影。草木多了以后看见了一大群白羊,第一次见这么大群的羊,我欣喜万分,赶紧拿出手机照相。羊儿们看见我也听高兴,停下口中的草或者树叶看我,咩咩地叫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这鞋小绵羊相处久了,牧羊的狗也变得恨温和,悠闲地散着步,瞧着这些“手下”这里吃一撮,那里啃一口,自己却一口不吃,它也吃不下啊!有只小羊好像看上我了,盯着我不走,直到走在最后的牧羊人过来赶它,他和我小聊了几句就告别了。
7.17 I don’t know what is wrong; I don't know what is right 127 露宿
遇到一个牧马的老人,看着他,我不禁厌恶起自己的生活,那么繁杂,常常不能自已。人牧马,其实马也在牧人。在喧闹的城市里,人确实需要时常放牧一下自己。这也是我出行的一个理由吧。当然人也需要回忆,老人与海里的圣地亚哥不就是经常讲起它年轻时去非洲看见狮子的事情吗?与大鱼搏斗时,年轻时的一次扳手腕使他明白自己有多强。回忆不总是带来伤感,尽管时常是这样。
走啊走,戈壁上出现了一根孤独竖立的电线杆,难道它不知道,不管立地多么直多么坚固,离开伙伴它就一无是处了吗?可是就有人知道还偏偏要这样。一个人活着是为了社会还是为了自己?有人说这个问题本身有问题,我不知道。这个社会太堕落了吗?如果不是,那么我将继续我的发掘;如果是,那么至少证明它曾经美过,我将去改变它,用我的一点点力。
记得今年寒假骑车回家,第一次尝试九百公里的骑行,过程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事先没有告诉家里人,令爸妈吃惊不小,爸爸说关于我,有两件事他不能忘记,一是小学有次放暑假开大会,我考试得了第二名,上台领完奖要照相,别人这才发现我打着赤脚,结果把我放到后排,还好我长得不矮;二就是那次骑车回家,对于他们来说有点不可思议。哪知暑假前一个月我就开始酝酿这次大动作,想起这些事至少能驱赶一下疲劳。
望着咸水塘里云彩的倒影,想着那下面或许真是有另一个世界,只不过我无法感觉到。第一次读到柏拉图的洞穴比喻时,我就对现实的真实性产生了严重的怀疑,回声和影子照样可以构成世界,并且让人无法怀疑。看了科幻电影异次元骇客,那感觉更加强烈。之后读到不少小说,才知道这个无意义的但却扰人的问题存在于很多人的心中。
皲裂的地面成了一本无人能读的巨书,上面的文字只有创世主才能读懂。科学没法解释世界的产生,那就让我们诉诸于神话和经文吧。自然和人同是被创造的。人的目的是什么?为了更多的创造。材料哪里来?大自然。大自然永远是灵感的来源,可是人却离这个创世主赠送的最宝贵的礼物越来越远。
正碰上敏感时期,想住在加油站的墙角却两次被赶走,最后和一个维族青年一起睡在他的瓜摊旁边,他叫库尔班。
把这首Eagles的Desperado(浪世之徒)送给行者的男女光棍们。
越长大越孤单,find someone to love you, before it’s too late.
Lyric:
desperado, why don't you come to your senses?
you been out ridin' fences for so long now
oh, you're a hard one
i know that you got your reasons
these things that are pleasin' you
can hurt you somehow
don' you draw the queen of diamonds, boy
she'll beat you if she's able
you know the queen of heats is always your best bet
now it seems to me, some fine things
have been laid upon your table
but you only want the ones that you can't get
desperado, oh, you ain't gettin' no youger
your pain and your hunger, they're drivin' you home
and freedom, oh freedom well, that's just some people talkin'
your prison is walking through this world all alone
don't your feet get cold in the winter time?
the sky won't snow and the sun won't shine
it's hard to tell the night time from the day
you're loosin' all your highs and lows
ain't it funny how the feeling goes away?
desperado, why don't you come to your senses?
come down from your fences, open the gate
it may be rainin', but there's a rainbow above you
you better let somebody love you, before it's too late
you better let somebody love you, before it's too late
路况:K292开始的陡坡,路极烂,K300有个路口转去铁矿,之后变平了些。K309到顶,海拔4930,但没有缺氧感觉。后下坡路较好,K325旁边有住户和破房,K326有河截断路面,后又有两处较窄,可骑行通过。K345路又很差,大逆风,K364到达三十里营房,挺大,有信号食宿。作者: 26096761 时间: 2010-3-1 17:44
8.2 The Country of the Blind 74 宿于道班
早上出发买了点东西,挺贵的。遇上了一周一次的送菜车,问了下,价格很高,但还是被一抢而空了,我看见有茄子、萝卜、芹菜、大白菜、胡萝卜、黄瓜和西红柿,都是些做生意的买去的,只是我口馋无钱买。旁边兵站的兵在玩接力跑,叫我等会儿过去。有个兵脱了上衣,很精壮的样子,我看好他;果然一声“跑”,他紧握木棒率先冲了出去,保持速度抵达下一棒,旁边一个全速跑了三四十米支持不住,踉踉跄跄把棒拿到了下一个点。结束了,没有掌声或唏嘘,他们默默地走着。结果其实并没有什么意思,人活一世,真的是为了让后人记住自己么?我看不见得。
上坡处的院子里有一阵士兵在操练,集体为我加油,吼声响彻群山。
路上还见到了一栋迷彩色空房,蛮好玩的。后来就上了标准搓板路,上蹦下调,十分难受,搞得人肝胆俱裂,就差上吐下泻了。没有一个人,也只能在受不了时为自己默默加油,在克服一个极限后大声为自己喝彩。
K417开始上陡坡,基本还能骑行,但老天爷从不罢手,左边的山峰上吹来强风,再一次让我吃尽了苦头。
十点差一刻上完坡,已经天黑了,风很大很冷,路很烂,乌云伸出魔爪将月亮蹂躏了。周围只是纯净的黑,在这样的夜晚下坡,独自一人,害怕和恐惧仿佛受到撒旦的召唤在我的心底苏醒了,黑夜就是他们的游乐场。模糊看见有个牌子写着康西瓦烈士陵,但我无暇去拜谒了;心里更虚了。我若生在那个年代,是否有那样的勇气死战到底呢?
十一点半到了康西瓦道班,维族工人们看电视的看电视,打牌的打牌,他们的娱乐也仅限于此了啊,问了他们的头儿,可以在走廊里睡下。在外面煮面吃了,看着那些星星,心想我这不是遇着人了么,可为什么心里还是觉得那么孤独呢?你们不回答,算是无奈的默许么?你们挨得那么近,实际上却也相隔无数光年。
蒙头睡觉,哪里睡得着,听见有人放青藏高原,“一座座山,一条条山川……”,此时的感觉完全不同了,这些景物全都在我脑海里具体化了,高原上的那种旷远、空寂确实用这种声音表现最好,只是我以前都误解了。
后来又听见那首Scarborough Fair,已经无心去管怎么会有这么一首歌,“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太伤感了,在这种地方,不忍再听,便睡着了。奇怪我高中毕业时候完全没有这种心情。
8.3 Are you lonsesome tonight? 48 宿于客店
早上七点维族工人就醒了,他们大喊大叫,各自放着维族歌曲,但绝对称不上“鸟语”花香。有人挨个猛敲门,喊着“起床,上班!起床!”让我多少感受到了人间的那种热闹。可是无边寂寥中的丁点热闹也只不过是夜空中的一簇烟花罢了,瞬息过后就是永恒。
我蒙住头不想起来,等到他们快吃饭时,我听见那个房间里传出杰克逊的You are not alone, 听到那几句“you are not alone, I’m here with you, though you’re far away, I’ll be with you.” 心里受不住,眼里发酸又划出了泪,为自己,也为这些道班里的工人。谁不会感到孤独呢?只不过都将它藏在心底。在荒凉的高原群山中,这么一群人成立了自己的世界,基本与外界隔离,影子和现实颠倒又有何惧?享受自由的同时也受到了囚禁。自由和束缚永远没有绝对的分别,对么?
工人们大多出去了,我也要出发了,这时一个小个子的年轻汉族工人拉我到他的寝室里去,小心地从一个隐蔽处拿出两个罐头和十小包豆奶粉送给我,我一时呆住了,不知说什么,他先说了,“你拿着吧,你走了这里就剩我一个汉人了。”我低下头,道了声谢。
走了几公里,边上有一大片平地,想唱那首You are not alone,可就是唱不下去,我的声音在剧烈地颤抖。我停下来,坐在平沙上大哭了一场。
这里只有我自己,天地间再无其他。灿烂的阳光只是投下我的影子,雪山之寒似乎要袭进我的心。
路过红旗桥,可惜桥已经塌了,这是不是暗示着中国的那面真正的红旗已经在人们心中落下了呢?有个下坡是沿着很险的崖壁,路上很多石头,明显上面落下的,只能小心翼翼地过去,命运这东西也只能冠以“说不清”这三个字了。
不自觉竟想起Elvis那首Are you lonesome tonight?我是不愿承认的,虽然我一直都是。唱着哼着,也就好些了。古老的干河床沉默着,他没有兴致向我这个后生诉说他曾经的雄壮奔腾。而人是很乐意这么做的。
六点半就到了红柳滩,自然已经没有红柳,多了许多饭馆客店。问了几家,捡了最便宜的吃了住下,可商店里的方便面、火腿肠和饼干现在都以奇货自居了,比起他们在江南的兄弟姐妹可谓出尽风头。客店家小孩叫金掖,他也算个混血儿吧,可他一点藏语也不会讲,而且没有方言,只说学校里学的普通话,汉族文化对少数民族文化的侵蚀可见一斑。他跟我讲了很多事,比如这里最近死了三个新兵,比如他上的叶城四中领导腐化严重,教室的的门一戳就破,他们小学不过春节也就不放寒假,暑假三个月,我说那岂不是很爽?还有兵站和机务站的士兵们整天没事,就是赌博、睡觉,这里没有信号,他们有军用电话,可以打,两元一分,两分五元,全当外快了,只不过只能在他们吃晚饭的时候过去。金掖似乎颇有愤世嫉俗之心。
七点多,金掖带着我去敲一扇门,里面几个兵围在一张圆桌边吃晚饭,伙食不差。一个兵叫我等了会儿,在电话机上按了一长串数字,然后让我报了家里的号码,很快就接通了。跟妈妈简单说了几句,我还好让她放心,就挂了。
8.28 归期不早,枉负狂年少 60 住店
早上四点就醒了,固然因为昨天睡得早,实则是因为心里压不住的兴奋,今天就到拉孜了,这条所谓的最难走的路要被我走完了。我一直窝在睡袋里,六点多忽然感觉脚很冰冷,是水!原来帐篷进水了!刚才下雨,我想早晨的雨天亮就会停的,没想到下大了,涵洞里竟然全是水在流,悲剧!
很快睡袋整个湿了,赶紧钻出来把东西放在折皱的雨衣、油布上,人坐在装车包上,后来水越来越多,鞋袜脱了,防潮垫卷起来,加在装车包上,人就这么蹲着。外面大雨,没法出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时间好似陷进了沼泽,几乎不动了,一分钟好似一个世纪。我的脚早麻了,一直蹲着,血液流动不畅,头也晕,身体慢慢冰冷,只能靠左手与右手的角力来生点热。帐篷里都是水,真可谓无立锥之地了。困在这里,我欲哭无泪。
手机信号时有时无,跟家里打了电话,跟弟弟说了今天困在这里,一直下大雨,东西都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也许三天都走不了,让他跟妈妈说好。实在无聊,拿出中国地图一个一个点地看。
后来从帐篷里探出头去,雨果然停了,雪花却在飞舞!冷得不行,省着吃东西,不知道着雪什么时候能停。
周围没有声音,太寂灭了,我就来唱唱歌吧。胡乱地唱着,旅行,浙大校歌,完美生活,Stairway to heaven,Imagine,Hotel California,Starry starry night…… 此时我能想到的歌,能记起的歌词都是我用心去感受过的,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给我慰藉。直到我唱到这一首What a wonderful world, 这首我不忍忘记的歌,我又哽咽了。I see trees are green, and red roses, too. I see them bloom, for me and you …… 望着外面的雪花,感受着彻骨的寒冷,想象着那样一个春暖花开的世界,我的泪水又划了出来,我想把它唱完,可是喉咙却不允许,只能掩着面哭泣,从没有想到会在这样一种场景下唱这首歌。此情此景和高中时候回家路上的一路追风已经相差很远了,但是心里的感受却是一样的,只不过更加深刻。世界总归是美好的,春花秋雨,夏日冬雪,都有它们的美。雪花慢慢落着,落在我的皮肤上自然是寒的,但是我能感受到着雪花也落在了我的心里,在那里融化,汇成暖流,流遍周遭的世界。
比我预想的药好,中午一点雪慢慢变小了,我等不及,所有东西迅速整好,继续爬坡。发现对面绝壁上有一大片白点,定睛一看,原来是绵羊,它们绝对是最顶尖的登山家!那些岩壁人没有绳索的帮助决不能上去,而这些羊羔却像散步一般来去自如!有一只小羊站在一个小平台上一动不动,想是下来容易上去难,困在那里了。几公里上到山顶,上面竟还有个小湖,周围一片白,雪花落在湖面上立刻就消融了。年轻的牧羊人伴着羊群,穿着白色的衣服,几乎隐没在这个世界里。回首看看群山,就像是一条白龙在静静歇息,我能在寒冷和肃静中感觉到它的力量。
下山路上都是流水,刹车也湿了,只能下来慢慢推着走,能轻松地沉浸在这世界里也是一件乐事。
过来了,有工人见我都说我是不是搭车过来的,那样的天气和路况在他们看来大概是不太适合骑车的。冲进一个被乌云深度拥抱的山谷,免不了一身泥浆。后来就到了有太阳的地方,再后来就看到路边的村子越来越多,最后,到了219国道的终点,本来想着照张相,这路碑确实在318国道的交汇口,很多人居住,也就没好意思照了。传闻G219是2140km,终点的路碑却是2139,这是不是暗示着人生旅途的未完成?
周围的人们没有惊奇,他们已经看到太多的人从这里走过。在318国道上慢慢骑向拉孜。
到了拉孜,找了家便宜的旅馆,还剩下四百公里,准备两天干完到拉萨,再买票回家。却在街上遇到了螃蟹,他走完几天了,在这里休息。晚上发现我们住在一家旅馆里,另外还有一位走中尼线的,我们三个坐在一起聊了聊。他们两个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螃蟹的孩子才两个月,我都替那孩子鸣不平。螃蟹是和一个十人队一起走的新藏线,路上各种原因都相互分开了,有的要在某地住几天,有的坚持不了,有的要搭车,有的转去樟木,螃蟹他说他车路上飞轮滑丝,遇到一个女的跟她换了车,他后来去珠峰玩了会儿,上了第二营好像。走中尼那位也是孤身一人,话不多。螃蟹说我们明天一起坐车去拉萨吧,我一时也经不住诱惑,就答应明天一起走。
就这样,我的新藏之旅算是结束了。
最后送一首What a Wonderful World,这首歌出生已经进百年了,但一直没有老去,就是因为Louis Armstrong 用最简单的语言道出了这世界最质朴的美丽。
What a Wonderful World
By Louis Armstrong
I see trees of green, red roses too
I see them bloom for me and you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I see skies of blue and clouds of white
The bright blessed day, the dark sacred night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The colours of the rainbow, so pretty in the sky
Are also on the faces of people going by
I see friends shakin' hands, sayin' "How do you do?"
They're really saying "I love you"
I hear babies cryin', I watch them grow
They'll learn much more than I'll ever know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Yes,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作者: 26096761 时间: 2010-3-1 18:07
以下是一些骑行的总结和沙漠公路及新藏公路的路况简介,集中过来方便一些。仅供参考,希望能帮到要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