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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0 第一个极限 48 住店
9点醒来,直哈白气,非常之冷。下到河边取水,手立马就冻僵了,这都是山上的雪融水,喝在嘴里味道不错——其实没味道。进屋煮面,开得很快,但是水并不烫,面也是刚刚的,没熟透,这才想起高原气压低这一说。
离了道班过一座桥,坡度变缓,到了K204开始路面压得较实,可以骑行。
中午一点,人生第一次真切地望见了雪山,异常动人。纯净的蓝衬着纯净的白,不存丝毫瑕疵,一身雪衣在阳光映照下更显朴素与圣洁。此时白云、雪山皆不语,唯有雪水潺潺流淌,风飕飕刮来,但心的感觉是随着那雪山白云静止于时空中,任阳光温暖,任雪花轻抚;寒与暖几**限,静与动已然同一,冰冷的心似乎也开始融化了。静静地,雪花落在面颊上,落在心弦上,我有点颤抖。
K206有个很大的道班院子,适合居住,进去休息了会,两个维族牧人过来搭讪,拿着十滴水问我是做什么的,能不能喝,可能是过往驴友随意送他们的。请我吃饭,我没去。出了大院,坡度中等,但是海拔已经超过4300m,缺氧明显,非常累,头开始感觉有点晕,两三个小时过后可以正常运力活动。
三点半风雪骤至,雪打湿了衣服,不得不穿上雨衣。路边坐着稍息,一个军车司机扭过头来向我敬礼,我全身一震,但没能及时回礼。他这一个小小的举动给了风雪中的我莫大的鼓动,军人一直是我所尊敬的,而他们的军礼更是神圣的。要不是身体原因,我真想毕业后去当个兵了此一生。
休息久了,冻得受不了,再次动身,在暴风骤雪中慢慢推着车上坡,周围除了坚硬的山岩一无所有,你叫我怎能不坚持?喘着粗气,一步步往前挪,没有力却非要使出力!颗颗雪籽打在脸上,隐隐刺痛,走着走着,眼角不禁划出了泪水,混着汗水、雪水、鼻血滴到车架上,滴到大地上,至此,我的车已经饮过我的血、汗、泪,可以说与我的灵魂分不开了。
这一次,我是真正的尝到了苦头。以往虽也做过一些所谓自虐的事,但都没有这一次来得激烈,但也只有这样我才更能珍惜我所拥有的。
K217到了,雪还下着,风极冷,路面湿滑泥泞,还有三百米就到山口了,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涯。平日在操场一口气就奔完了,在这里却花去了我十多分钟。到了顶,准备休息会照点相,谁知小雪眨眼间变成了暴雪,风本来还如狮子的呼噜一般,此时它暴跳起来,恨不得将我推下山崖。风大之后氧气含量明显降低,不宜久留,我便匆匆下山了。心想总算把这个难关给闯过了。
哪知余威不减,下山依然极其艰难。早听人说这段十五公里的下坡十分恼人,但还是出乎我的意料。毫无疑问,这将是我下过的最难的坡。手完全冻僵了,不是自己的,坡度太大,路面全是泥,边上是崖,只得死死捏住刹把靠里侧前进,真担心刹车线突然断掉。既便如此速度仍不听使唤,V刹的劣势尽显,雪水浸渍,摩擦力骤减。过陡时只能下来推行,脚早麻木了,活动下也好。状况实在太恶劣,一个小时下坡不到五公里。
就这样慢慢腾挪着,八公里后雪消失了,路面竟是干的,但苦于天黑,只可稍微加速,中途摔了一跤,无大碍。十点半到达麻扎,住下。边上就是去K2的小路,心里虽有不甘,也只能认了。
路况:出K195道班坡度中等,路烂难以骑行,K204路面较结实可骑行,K206有大型道班,无人,可住宿,傍边有一户牧民;之后坡度逐渐加大,缺氧程度也随海拔升高变得明显,四肢无力,K217到达色日克达坂,俗称麻扎达坂,海拔4890m,上面气候多变(当时遇暴风雪,气温极低),后下坡15公里抵达麻扎乡(K241),从山口下降8km后天气恢复正常。麻扎有食宿,商店(物价为杭州200%-300%,走前需考虑),有水,无信号有公话(2元每分钟,叫远方打来的话1元每分钟),边上有去K2的小路,但据说攀登需要经过登山协会允许。
7.31 随君直到夜郎西 57 宿于涵洞
慢慢腾腾到12点才从麻扎出发,路多起伏,一两百米的冲刺型上坡很多,今天已经没有气喘感觉,但是过往车辆开得很快,灰尘非常大,尤其急弯时要小心。沿途经过一些居民点,但一直想找道班住,可直到十一点还未出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得找了个涵洞睡下,也挺舒服,晚上不是很冷,衣服也没脱。
看着这月亮,心里又升起了落寞感。我越长大,朋友就越少了。小学只管一起玩,谁都是好朋友,但最铁的只有一个,那时候会玩是王道;到了初中,搬了家,我成了个外来者,与那些班上的流氓赖皮成了对头,这时候最好的一个朋友很高大,现在想起来自己其实是想找个依赖,经常跟无赖们打架,有一次左眼被重重地打了一拳,一个月才好,我想当时朋友在场也不至于被人死死抱住吧。看到那些无赖打班上的女生,我也没有勇气去阻止。慢慢地,我擦干眼泪,偷偷在家做俯卧撑、仰卧起坐,搬石头,我要变强,我要揍他们!我恨他们!每天睡觉前还要对着墙打几拳,随着墙上的石灰慢曼脱落,我的拳头也越来越硬。指甲渗出血来,还挺高兴,终于有了效果!渐渐地我开始了“自强之路”,结果到了高中,扳手腕已经无敌了,打篮球踢足球,经常是进不了几个球但一不小心就弄伤了几个同学,都成了班上的笑话。我在身体上变强了,可心理上却很空虚,于是高中就想找一个能相互理解的朋友,不求性格相同,只求性情相投,上天仁慈地赐给了我一个,我们在高中的最后两年里给了对方不知多少快乐呢。而到了大学,竟至于一个朋友也没了,几万个人的校园里熙熙攘攘,孤独的我倒有了很多时间来看看自己,我的缺点,我的优点逐渐在我的心里清晰了起来,不过这分界也还是我自己的。再想想这些年,每次妈妈问起“有没有你喜欢的女生啊?有没有喜欢你的女生啊?”我都是沉沉地回一声“没有。”其实心里怎么会没有呢?小学时候啥都不知道,只管喜欢那些长得漂亮的女生,时不时还主动说说话。初中了,心里就放着班上学习最好的那个女生,人也长得不差,但男女观念和是非观念已经很强了,也仅仅是在心里放着,只记得在初一最后一次考试后,拿成绩那天我知道我英语考得最高了,我们凑巧说了几句,自然也还是学习上的,之后我就离开了那里,但那几句很平常的话却一直留存在我的脑海里,不能抹去。到了新学校,我成了第一,自然也就没有这种感情了。随着视力的慢慢变差,对女生容貌也就关心得少了,到了高中,一位为人处事很像我妈的女孩吸引了我的注意,她长相和学习一般,在人格上却是远超过我的。但我是不会像别人说的那样去傻傻地凝望,只凭着一张印象罢了,她的声音也觉得是动听的。到了大学里,到处是漂亮地过火的女生,不过我视力很差,远远地,也只是一些模糊的影像罢了。 长大了,知道以前的那些事可是无数文人笔下的题材,也就释然了。读了些文字,觉得我实在是无法给她幸福,那何必还要拉她往火坑里跳呢?你想我老了,也许是,可是我在爱情上可是一无所知哩。哪个少男少女不会有这样的情感呢?只不过细想起来,我喜欢的人我记得清清楚楚,可是也还有些喜欢我的人,我都忘却了啊。
这些事,到了这个年龄,也权可当些笑料来说。手里握着的冰冷的石头,此时也有了些温度。
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今念故人已千里,唯有自此共明月。
把这首Eagles的Desperado(浪世之徒)送给行者的男女光棍们。
越长大越孤单,find someone to love you, before it’s too late.
Lyric:
desperado, why don't you come to your senses?
you been out ridin' fences for so long now
oh, you're a hard one
i know that you got your reasons
these things that are pleasin' you
can hurt you somehow
don' you draw the queen of diamonds, boy
she'll beat you if she's able
you know the queen of heats is always your best bet
now it seems to me, some fine things
have been laid upon your table
but you only want the ones that you can't get
desperado, oh, you ain't gettin' no youger
your pain and your hunger, they're drivin' you home
and freedom, oh freedom well, that's just some people talkin'
your prison is walking through this world all alone
don't your feet get cold in the winter time?
the sky won't snow and the sun won't shine
it's hard to tell the night time from the day
you're loosin' all your highs and lows
ain't it funny how the feeling goes away?
desperado, why don't you come to your senses?
come down from your fences, open the gate
it may be rainin', but there's a rainbow above you
you better let somebody love you, before it's too late
you better let somebody love you, before it's too late
路况:出麻扎可骑行,K254有空牧民房,K266、K275各有一个约1km的陡坡,K271有居民,有公用电话和班车,K289有大片房子,有几座废弃的可做睡觉之用,K292有居民但态度不好,K297有涵洞可宿。
8.1 节日快乐 67 住店
昨晚下了雪,早晨起来,阳光暖暖的,空气冷冷的,弥漫着一种久违了的感觉。小时候最期望的就是这样的上午了,因为雪对于我来说总是那么地神秘,那么地令我激动;不仅能和弟弟打雪仗玩,还能顺着兔子脚印去找它的窝,可没有一次找到,每次都是到了某个地方兔子就好像从那里起飞了,脚印突然没了,不过我们也不灰心气磊。可今天只我一人,有点不想起来呢,周围白白的,很空旷。在这样渺无人迹的地方睡觉,反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挂面、方便面各煮一碗,前天捡得一个小土豆也胡乱切了放进去煮,自然是没熟的,不过能换点口味也很不错了。吃完热的东西有力气了,心想着不管什么坡,什么路都没问题的!
今天一开始便是陡坡,路很烂,坑坑洼洼,即使是推车走,也走得人晕头转向,十分难受。过了三公里路面稍平了点,石头上起码覆盖着一层土。但是越往上,氧气越少,风越大,越困难。有了前面两个坡的经历,我的承受力已经大大加强了,真正的一步一个脚印往上走,身体酸了就换一边来推,摔倒几次自不必说,十米一小喘,百米一大喘,低着头,倾斜着身子一直往上。想起圣斗士们突破十二宫时的情景,头不时扬一扬,看着远处的路消失的地方,笑一笑,我的小宇宙也爆发吧!
卑休絮繁。下午五点我到了山顶,站在这里,我怎能不自豪呢!刚才的种种苦,此刻也只是化作轻轻一笑而已。风太大太冷,吃点干粮便下坡了,海拔4930,但是已经没有明显缺氧感觉。
下坡就好多了,可以慢慢体味。有草丛时,听见那簌簌的声音,仿佛又回到了江南,草长莺飞,柳暗花明,一时心迷神醉。回到现实,那感觉就完全不同了,在这里我更贴近自然,我是直接融入了其中,而不是作为一个观客。雄健的牦牛如一块块乌黑发亮的巨石点缀在山间空地上,看看它们的身躯,那样子好像能与山抗衡似的。
军车经过,我率先喊了声“节日快乐!”,他们笑笑。今天是他们的节日,但是军人没有假日。尽管他们可能有些不情愿,他们的付出却永远是值得我尊重的。在这样的路上来往上几年,几十年,不知道需要多么坚强的心!
妈妈发来短信说她不担心了。我能理解,我手上没有攻略,都是她提前几天先告诉我,我走到哪里也都跟她说,她说就像和我一起在走。但妈妈怎么可能不担心?她百分地信任我,但我明白她心里的苦比我要多。
路况:K292开始的陡坡,路极烂,K300有个路口转去铁矿,之后变平了些。K309到顶,海拔4930,但没有缺氧感觉。后下坡路较好,K325旁边有住户和破房,K326有河截断路面,后又有两处较窄,可骑行通过。K345路又很差,大逆风,K364到达三十里营房,挺大,有信号食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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